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，這句俗語幾乎每個人都聽過。如今，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快，需要“金剛鉆”的鋦繕手藝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。可偏偏有人放不下這門老手藝，饒陽縣的王鐵權就已鐘情這門手藝十幾年。



王鐵權1969年生于饒陽縣豆店村，受爺爺的影響，他自小就喜歡自己動手做點“玩意兒”。小的時候，他試著用葫蘆做過手把件、磨過手串，還自己打過家具。20多歲的時候，他到北京打工干裝修，“手工釘的釘子比他們電氣釘槍釘得還快還規整”。



所謂鋦繕，即“鋦瓷”和“漆繕”，是兩種古老的修補手藝。鋦瓷技術自唐末出現至今已過去千余年，王鐵權開始了解鋦繕并決定學習鋦繕，都來源于一只朋友贈送的小瓷杯。十多年前，他拿到杯子時發現杯身帶有小孔，他知道這小孔是鋦釘的痕跡。當王鐵權四處尋覓想找師傅將丟失的鋦釘補回時，才發現會這門手藝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。





后來某次搬家時，王鐵權不慎將這只小瓷杯摔碎。為了修補它，他決定自學鋦瓷手藝。由于沒有師傅，王鐵權只能在古玩市場、博物館里暗自揣摩，因為悟性高動手能力強，王鐵權很快就能上手了。去年春天，為了更上一層樓，王鐵權拜國家一級美術大師劉放為師，專門學習鋦繕技藝。劉放從小跟隨父親學習鋦瓷，對鋦繕、篆刻、制扇等均有很深的造詣，在業內頗具威望。



破鏡也可重圓，補瓷也是補情。看著王鐵權熟練地取出一只被摔成兩半的青花瓷盤，取膠、清洗、固定、捆扎，細細觀察后他開始在盤子上定位打眼，鋦上白銅釘，轉眼間青花瓷盤就在他的手上煥然新生。他說：“不是因為這件東西有多大價值，而是舍不得扔，在修復這件物件的同時也在修復情感 。”



與鋦瓷相比，王鐵權如今更傾心于漆繕。漆繕是一門用大漆、色漆、金粉和瓦灰等純天然材質修補殘缺器物的傳統手工藝。漆繕一共要經過幾十道程序，先把破碎的壺或盞進行清洗；用漆和瓦灰等黏合、填補缺口；塑形；根據器物的特質和破損的樣子做創意設計，并畫出圖樣；開始用漆藝技法繪制，一層一層地堆高、填平、打磨；最后“推光”“揩清”，讓作品呈現出溫潤的特質。根據器物的破損程度，修繕時間短則幾個月，長則兩三年。


王鐵權說，傳統古法上漆后需耐心等待它自然干燥收縮，如果氣候不對可能兩三天都不會干，急不得。“采用化工漆可以大大提速，今天畫明天干，但質量差別很大。用古法做出來的效果會歷久彌新，一兩年后漆慢慢會‘開’，上下交叉滲透，呈現半透明的質感，而化工漆則會越來越難看。”


不管是“鋦”還是“繕”，在很多人的眼里，王鐵權做的是“有溫度的活兒”。王鐵權說，修繕器物，就是用老祖先傳承下來的技藝，把自己對美、對生活的理解賦予它，使之重獲新生。“經過我手里修復的器物，有些未必有很高價值，但卻是獨一無二的存在。每一件器物都是主人的一段時光，一份記憶，它們都值得耐心等待、善加對待，賦予修繕對象新生命的同時也成就了自己。 ”


一堆破瓷片經過修補能恢復成一個完好的茶杯，而且滴水不漏，還多了幾份裝飾韻味。王鐵權鋦瓷至今，修復過數百件物品，一把勺子一盞小碟，鋦釘鑲嵌的不再是冰冷物件，而是一段又一段的深情。